少年曾有感/双性忠犬受_若真是觉得无趣,咱们再回去也不迟。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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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真是觉得无趣,咱们再回去也不迟。 (第1/1页)

    横泉山庄的桃花宴历来是盛事,京中稍有些权贵姻亲的都接了帖子,山脚下马车往来熙攘,好不热闹。

    摄政王赴宴的事被众人默契地按下不提,消息一丝也没传出内院去,半道同永安郡王离席未归,自然也没有人多问半句。

    酒过三巡,总归是跟主人家打过照面了,闻江自忖此时离席也不算失礼。正巧黎瑾瑜在浮玉山有处庄子,离着此处桃花宴不过十余里,马车赶着暮色正好上山。

    “京城统共就只有三处汤池泉眼,一处叫先帝围着盖了明虚行宫,一处在我府里,还有一处就在这浮玉山庄,是早些年我平乱回京,向先皇讨来的。”

    黎瑾瑜拨开车帘指给他看,“这一片叫汤池的热气熏着,历年都回春得早些。山腰这儿还有些冷,再往上走走,庄子里的桃花大约开得正艳呢。”

    山下尚且寒风刺骨,越往上走反倒冷意渐薄。春寒料峭,已经能容下一树娇嫩桃花。

    扑面的春色总是叫人惬意的。闻江依着马车摇摇晃晃看了半晌,还挺替方才席间的人惋惜:“就应该把桃花宴办在这儿才对。瑞安侯庄子里的花都开得稀,绑了红绸也连不成片——多少人大冷天的出来吃酒,竟还赏不到好桃花。”

    黎瑾瑜哼笑:“我倒是不拦着他们在这儿设宴,只怕那些人一个个都做惯了亏心事,不敢往我跟前儿凑呢。”

    明明是你这个摄政王当得太不近人情了些。

    平日里还不知道是怎么严苛治下的,方才单是坐着吃酒,都叫席间众人战战兢兢不敢喧闹。

    就连最讲规矩的宫宴都没有这样冷清过。

    闻江从前没进京时,就听说过摄政王独断朝纲,这些时日又常在京中赴宴,摄政王在朝堂中的雷霆手腕更是在旁人言语间的忌惮忧惧中窥见一二。

    他没见过黎瑾瑜在朝堂上究竟是什么模样,可年前去摄政王府时撞见过黎瑾瑜训斥底下官员,半点儿情面也不讲——与平日里在自己跟前时做出的那副温和礼下的模样可谓毫不沾边。

    许是平日里跟人厮混惯了,闻江倒是不觉得怕,甚至有几分新奇:“王屹安前日还说,你无缘无故就把他两个叔伯都罚了食禄,还好生训斥了一顿。这样大的威风,他哪里还敢往你跟前儿凑?”

    “天地为证,我哪回是‘无缘无故’罚了人的?”

    黎瑾瑜夸张地替自己叫屈,“他那两个叔伯在吏部供职,外放官员回京述职这点子有旧例可循的分内事竟都做得疏漏百出,罚俸还冤了他们不成?——分明是他们见我连月抱恙,一个个的都不知将心思放在哪里了,变着法儿地欺压我。”

    他佯装愤懑,还半真半假地抚着胸口咳了一阵,借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直往闻江怀里钻。

    闻江倒是没推开他,微蹙着眉细看了看,竟有几分摸不准:“着凉了?怎么又咳起来了,方才在宴席上也听你咳了好几回。”

    “不要紧的,叫冷风灌了几口。”

    黎瑾瑜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冬日里咳两声也是常有的事儿,太医也只说温养着……唔,若是能有人陪我在暖和地界多待个十天半月的,许就能好利索了。”

    这暗示未免也太明显了。

    闻江瞥了他一眼,故意不搭茬。黎瑾瑜自己说着说着倒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只好又哄道:“左右京中也无事,子清同我在庄子里歇几日嘛。若真是觉得无趣,咱们再回去也不迟。”

    无趣倒不至于无趣。

    山路修得再平也难免颠簸。车轮裹了棉絮,一路上行得已经算平稳,可细碎的金铃声就没停过。

    闻江不客气地扯着他颈间的金链把玩,慢悠悠地沉吟半晌,吊足了人才松口:“住几日也行……你朝中没什么事了?前两日不还是批不完的奏折。”

    黎瑾瑜摇头,撑着身子叫他玩得更顺手些:“没什么要紧事了,早朝我也告了病,能歇好一阵呢。”

    朝政上的事闻江向来懒得过问,既然他都说了没什么要紧事,那想必削藩的乱子算是了结大半了。

    四家异姓王是从太祖皇帝时候就分封的,这些年接连削藩,明面上总归要另起名目遮掩,做出一番君臣相得的样子来。如今在各家封地上遣将驻军,扫清旧弊,已然又是踩着边沿进了一大步。

    新帝登基,总不能行事太过,落下鸟尽弓藏不念旧情的名声。朝中有封地的不止四家异姓王,还有诸多宗亲,如今虽然一个个噤若寒蝉,不敢擅动,可要是真要将藩王连根端了,难保这些宗亲兔死狐悲,再从中横生枝节。

    如今藩王上表自请留京遥领封地,说到底都是以退为进,自从黎瑾瑜令各家世子留京为质,这些时日已经不知推了多少多少往摄政王府和宫中走动说情的人了。

    “三月三是正日子,刚好借来用用。过几日钦天监会上奏折,算出来在上巳节朝臣和四家藩王一同禊祭祝祷就能化解先前占出的国祸。”

    黎瑾瑜停顿了一下,声音轻轻的,“还有三四十日,各家封王就该就藩了。”

    闻江静了半晌,没说话。

    他能在京中多留些时日,是因为父亲也在京,母亲尚且在jiejie的郡主府安稳度日。可哪日父亲回晋南了,母亲必然要跟着回南安王府,任他们姐弟再怎么苦留也留不住的。

    出来玩一趟,闻江本来还高高兴兴的,算算日子,竟突然就分别在即了。

    他淡了脸色:“说这些做什么。”

    黎瑾瑜一听就知道叫他留京是半分都没成算,索性也在这会儿不平添不痛快,端了杯茶来打岔:“尝尝,这是京郊庄子里产的冬茶,在晋南可喝不着……你要是喜欢,回晋南时就带上几罐,只当替我孝敬母亲了。”

    闻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脸色稍缓了缓,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带一点罢,母亲应当会喜欢。”

    黎瑾瑜高高兴兴地应了,也不再多提,又捡了些旁的琐碎事同他凑趣解闷。

    ……这人什么毛病。

    闻江刚被他撩拨起了一点烦心事,三两句又被轻轻巧巧地遮掩过去,晾了半晌,还是没忍住把扯了八丈远的话头拽回来:“新出的话本多了,我还能挨个看去——你别说这些不挨边儿的,我回晋南的事怎么说?”

    黎瑾瑜一副落寞的模样:“你回就是了,我不敢拦的……我又不能叫你改了主意,拦着不过是徒惹你厌烦罢了。”

    他哀肠百结地叹了会儿气,又格外委曲求全地强扯笑脸:“不说这个了,总归还有三四十日呢,我陪着你玩痛快了再回去,咱们高高兴兴的。”

    闻江蹙着眉,恍然明白了白日里黎瑾瑜为什么痴缠着不想叫自己去赴宴。

    先前只说要在京中多留些时日,究竟留多久还没细算过。闻江本就不爱打听朝政上的麻烦事,还以为理清封地上的残余私兵要三五月才够,自己尚且有的是顺理成章留在京中的日子,自然到处赴宴也不觉着什么——就在刚刚还觉着住在山上庄子太过偏远,连五日后的酒宴都得折腾着下山。

    这会儿眼见着能跟黎瑾瑜在一块儿的日子见了底,他四处游玩的兴致自然也散了大半,怏怏点头:“也好……那就在庄子里住几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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