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1/1页)

    暑假来了，卞蜀找到一家体育机构实习，指导学生游泳，高中和大学的时候他经常在泳池泡着，后来因为计划的改变和年龄的增长，他意识到自己没有比赛的天赋，他和其他alpha不同，并不追求刺激和冒险，他更喜欢平静，平静的生活，平静的快乐。

    但今天他从机构出来时，脸上挂着明显的烦躁，陶白科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晚上八点半去XX路XX小区，卞蜀知道那个地方，是片老小区，路灯都是坏的，他有次送外卖去过，差点撞上停在路边的汽车。

    卞蜀骑着共享单车，八点三十五才到，小区的保安坐在保安厅里，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大爷，他看也没看卞蜀，手旁放着一个收音机，卞蜀冲他挥了挥手，见没反应，便停下自行车走进去了。

    小区的路灯又少又暗，卞蜀费力辨认了半天，才找到要去的楼栋，他看到有五六个人站在楼底下，旁边还停着一辆汽车。

    卞蜀走向汽车，他敲了敲车窗，陶白科的脸随着车窗的降下露了出来。

    “你来晚了。”他看了眼手表说道。

    “学校有些事情耽误了。”

    陶白科对此不置可否，他用食指点着太阳xue，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指着另外一个人说道：“你们带他上去。”

    “带我上去做什么？”卞蜀问他。

    陶白科什么也没说，闭上了眼睛，头靠在车窗上，卞蜀被人推着，走上了那栋楼，楼道的声控灯反应不好，需要大力的跺脚才能亮，卞蜀摸着黑走上了楼，到了楼顶，他身后的男人停了下来，然后指着一扇门说道：“敲门，说你是送快递的。”

    说完，男人下了楼，藏身在楼梯下一层的黑暗中。

    卞蜀咽了口唾沫，大概猜出自己来是干什么了，他抬起头，看到门上的猫眼，猫眼位于福字的中央，门的旁边还有开锁的小广告，以及小孩子的涂鸦。

    这种老楼一般有两层防盗门，卞蜀伸手敲了敲，等了好久，他才能到里面的门锁响动，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问道：“谁啊？”

    “我、我是给您家送快递的，有个快递寄给你，寄件人是。”

    卞蜀话还没说完，女人打断他：“快递放门口就行，辛苦了。”

    卞蜀上楼前手里被塞了一个空纸盒，他把盒子放在地上，然后走下楼，和那个等待的男人碰面，他看到这里不止他一个人，又上来了两个。

    剩下的事情卞蜀不想再看了，他垂着脑袋，走下了楼。

    过了大约十分钟，楼里的声控灯全亮了，卞蜀在下面看着，他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哭声。

    “干得不错，你很适合做这种事。”

    “是你逼我的。”卞蜀心里这样想，但嘴上什么都没说。

    “她男人卷走了项目的钱跑了，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真是个人渣。”

    “那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呢？”

    “找了，已经抓住了，打的就剩半条命了，他吐出钱都在老婆的账户上，我们这次来是来拿钱，有什么不对？”

    卞蜀沉默了，他知道如果报警，事情处理需要一段时间，而对陶白科这类人，时间是十分重要的，所以他采取了别的手段。

    有人从楼上下来了，卞蜀看到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她披头散发，挥舞着双手，试图抓住身旁的男人，将长长的指甲扎进去。

    “钱呢？”车门被打开，陶白科仍坐在车上，只不过两条长腿在外面。

    “什么钱？我不知道！”

    陶白科吸了口烟，拿烟的手微微一动，烟头积攒的灰落了下去。

    砰的一下，女人的肚子挨了一拳，她无法控制地趴在了地上，嘴里流出口水。

    “钱呢？”陶白科再次问道。

    女人依然没有张嘴，卞蜀在一旁都着急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能把钱看的比生命还重要。

    陶白科让手下带走女人，很快这栋老楼恢复了它应有的安静，卞蜀心想自己的任务完成了，扭头去找自己的共享单车，这时他注意到黑暗的楼道里有个人影。

    “是那女人的孩子吧。”卞蜀说道。

    陶白科已经把两条腿放回车上了，他今天钱没拿到，心情不太好，于是哼了一声，说那又怎样。

    “他mama还会回来吗？”

    “还了钱就回来，我说你，”陶白科不耐烦地看着卞蜀，“管别人干什么，管好自己行不行先？”

    卞蜀没说话，他径直走向楼梯，那个男孩看到卞蜀想往楼上跑，卞蜀只能先开口叫他：“小弟弟，不要害怕，晚上睡觉把门关紧，你的mama很快就回来了。”

    小男孩跑到二楼，远远看着卞蜀，大声说：“你们都是坏人！坏人！我要让警察叔叔来抓你们！”说完男孩一口气跑到了楼上，卞蜀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呵呵，好心被当作了驴肝肺。”陶白科及时地嘲笑他。

    卞蜀没理他，绕开他走向大门。

    “我他妈跟你说话，你没听见？”陶白科又喊了一声，这次卞蜀回头了，他看着陶白科，语气十分冷漠，“你还有别的事吗？”

    “这是你跟我说话的语气？”陶白科心里想到，如果眼前的人不是卞蜀，他早叫人收拾一顿，教会他说话，他咳嗽了一声，道：“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我约了人，先不回去。”

    “谁？”陶白科脑子一热，今天本就不舒服，几乎是无意识地脱口而出。

    卞蜀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几个朋友，怎么了？”

    “没事。”问的太多，管得太多，陶白科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在意卞蜀了，那对方呢？陶白科起了坏心思，他让卞蜀靠近一点。

    卞蜀将身子弯下来，车子里只亮着后排的灯，他刚看清楚陶白科的脸，他就扑了上来，卞蜀没有挣扎，因为陶白科只是吻了他，蜻蜓点水的一吻，即便这样，他也脸红了。

    “你、你、你干什么！”他慌张地从车子里退出来。

    陶白科擦了擦嘴，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不开心：“好奇怪，我听到有什么东西怦怦响呢。”

    卞蜀对此再清楚不过了，那是他的心跳，在陶白科面前，他永远手足无措，像个雏鸟，被玩弄于股掌。

    可偏偏这种感觉还挺好，卞蜀一想，就觉得自己很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