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红之天 (第4/4页)



    「等等――」

    h景毓用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抓住学姊。

    「我会在下面接住你，请你们都要跟上来，学弟你帮我顾後。」

    我做得到这种重责大任吗？

    一直以来总是过着宅男生活的我……

    「林恭嘉学弟？」

    学姊看着我制服绣着的名字说。

    「好，游未央学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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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毫无预兆，迅速转身往前一跳。我如果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叫出声，那一定是因为这副模样的学姊太漂亮了，乾净俐落，逆着光线迈开步伐。

    她稳稳落下，发出细微碰撞声，刚触到车顶的瞬间轻盈翻滚，於空中转了一圈半後踏上本田汽车，一气呵成，彷佛练习了上千次。

    「你先下去吧。」

    我一碰到h景毓的背，她马上跳起来。

    「不、不、我不行……呜呜……mama……」

    那群水晶殭屍距离不到二十公尺，随时都会扑上来。我想乾脆把她用力丢下去，不对，还是把她夹在臂膀……

    「恭，我试试。」月杳说。

    我不免担心起来，记得月杳连小学T育课都会藉故去保健室。

    刻板印象却在此遭到打破，她如羽毛降落车顶，一点声响都没发出，只有第二段跳跃出了点差错，一个不慎滑到。不过学姊及时伸手接住她。

    「害怕的话也无所谓，但是学姊会接住你，相信她。如果你不相信自己，那麽就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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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景毓深x1了好几口气，才战战兢兢往下望。现在催促反而会造成反效果，所以我等她鼓足勇气。

    「你到底要不要跳啊！」

    後面的妇人大骂，她吓得往前倾倒，我及时抓住她的脚踝悬在半空。

    「不要！不要！」h景毓撞上水泥块，涌出鼻血哭喊。

    我难以抓牢，眼看她就快滑脱。

    「踩着边缘往前跳！」

    h景毓勉强用不稳的姿势，双脚顶开水泥墙飞坠，重重摔到另外一台较低的小客车，板金碰的一声凹陷，她动也不动，看不出来是否还活着。

    学姊攀上拖车，扶起nV学生b了ok。

    「喂，你想害Si谁！」我回头大骂。

    「闭嘴闭嘴闭嘴！一切皆是业力报应，无间轮回。因惊蛰春雷，人如囓虫。世道沉沦了，我们都将灭亡。无人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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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妇人乱七八糟吼了一串又瘫软在地。

    水晶殭屍暂时被车厢挡住，它们看来不具智慧，不懂得从旁边绕过，只是不断推着车厢，试图从最短距离朝我们扑来。

    「你有没有办法带你老婆跳下去？」我问。

    「是是，当然没什麽问题，我先看看――」

    那位先生站到了外围，一脸犹疑不定，稀薄的眉毛与薄薄一片嘴唇，看起来是不管谁说什麽都会回答好，心里却不以为然。

    我等着这对夫妻有些不耐烦了，实在想直接撒手不管。

    「这很危险吧？我不太确定，看起来非常的高。」他说。

    「至少有三个人都成功跳下去了。」我说。

    「刚刚那位nV学生差点摔Si不是吗？」

    「会造成这种结果，也是你老婆的责任。如果你们决定面对那群怪物，我不会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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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不能这麽说吧？现在都这种情况了，我们更应该互相帮忙。」

    车厢发出叽呀叽的噪音，缓缓朝我们推动。

    「我不知道你们怎麽想，但是我宁可奋力一搏。」

    我推开他，虽然被赋予了责任，要如何解读却是我的自由。

    「等等！你要抛下我们？」

    「想活命就跳到车上。」

    「你太没有责任感了！至少也提出其他方案，现在这种状况――」

    他冲过来，我差点面临跟前一位nV学生同样的命运。这家伙想跟我同归於尽吗？

    「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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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们争执不休时，对向马路的油罐车突然起火爆炸，轨道剧烈晃动，烈焰冲冲天。「什麽――！」那位先生从缺口跌落，临前还扯住我的制服。我失去平衡跟着下坠，千钧一发之际，我伸出双手攀住护栏裂缝，锐利的塑胶隔板刺进指节，我痛得大叫。

    妇人走过来，不知道是在看我，或是看着躺在柏油路上的老公。

    「拜托你――帮我――」我痛苦地说。

    「我为什麽要帮你？」她看来想用高跟鞋踩下，「你有帮我们吗？你有打算帮我老公吗？你只顾着自己逃跑！」

    「你说得对……」我手掌溢满血，滑溜得快抓不住，撕裂指节的椎心刺痛，「我得活下去……我必须活下去才行……家里还有人在等我……你懂吗……柠檬还在……」

    妇人把我拉了上去。

    「我们不过是要去峇厘岛旅行，为什麽偏偏是我们碰上这种事？」妇人哭花了整张脸，「我不懂我不懂我不懂！」

    这种事情没有人知道。只能想着，也许是不走运吧，也许是天气太差的缘故，也许是每个人生命中最糟糕的那一天。希望这一天过去以後，人生一如往常。

    「抱歉……」

    「你走吧，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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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抓住妇人的手，强行拉她起来。

    「你要跟我一起走，我很抱歉……请别让我愧疚一辈子……」

    我带着妇人一起往下跳。应该要更早做出这个决定，或者说，打从一开始这个决定就是错误的。

    当我跃下去的那一刻，视线左侧进入了一条密麻的标签。

    飞天螳螂划过上空。

    记忆里对Si亡的恐惧再次浮现，我失去平衡，右肩狠狠撞上车顶，一阵酸麻疼痛。冲势还没削减，我一脚踩凹银灰sE的引擎盖才停住。

    「――下来了，你看，我们平安下来了！」

    左手紧紧牵着的妇人，瘫软身子朝我倒下，颈椎以上空无一物，只剩下毫无反应的躯g。

    血洒脸颊，浸入眼球。

    我没有注意到在底下喊叫的游未央学姊，也没注意到挖碎柏油路爬出来，牛头人身的巨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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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屍T尚温，血则guntang不已，简直快把脸颊烫伤。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妇人的屍身掉了下去――不，是我在坠落――整个拖车从前面被倒翻。尖兵、雷鸟、Grunder从我头上飞跃，彷佛开了灿烂的烟火。

    它们要开去何方？

    拜托，不管是哪里都好，带我一起走，带我离开这个人间炼狱。

    「真的……不走运……」

    我摔到马路上，大量汽车如流星从头顶殒落。

    两辆轿车的头尾离奇卡住，隔出一道三角缝隙，我得以躲在那窒息空间求生存。黑暗暂时遮蔽了思绪，既然活下来，我就有义务回家。

    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