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长暖冬 (第3/3页)

，而是希望天资更好的他们，能走在b较安稳的路上，出落得更加优秀。范秐就是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哥哥。

    而这样的男人，昨天晚上，却似乎有那麽一点不同。

    「昨天，爸问你什麽时候才要找对象的时候，你没说话。」

    「嗯。」

    「以前你总是会回：这种事情勉强不来，顺其自然。我懂你不想要他们担心，但有时候又觉得，制式化的说词不太T贴──即使我们都习惯你冷冰冰的样子。」

    「热情是学不来的。论个X，我和范瑀天生就是两种极端。」范秐耸肩。

    「是啊，大家也都习惯了。我就很难想像你为了该不该谈感情，和我吐苦水的样子。」停了停，范檠继续说，「但他们都忽略了，完全不反驳的你更稀奇。所以我觉得你不一样了。」

    他这才知道，弟弟那句不习惯，在指他的态度变化。范檠在这种地方的心思，向来b父母亲更敏锐。

    他反问：「你觉得这样不好吗？」

    范檠摇头，「觉得你变温柔了。你一旦认为有理，立场就很坚定，谁都劝不动，除非能确切指出错误或疏漏，我从小看到大的。在有动摇的时候，我会很羡慕你的坚持；但有时候，又想劝你不必这麽辛苦。」

    「在亲戚面前我可从来没有坚持什麽，即使他们满口荒唐谬论。」

    「那是你认为对方程度差，辩论的效益太低。」撇撇嘴，范檠不以为然，「我说的是不是你心底话，你自己清楚。」

    范秐笑而不答，示意他继续原先的话题。

    「温柔不等於退缩，是让你和身边的人过得更好的一种态度。磨掉最不必要的尖锐，相处起来，更有人的温度。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这麽多，是刻意练习，或是因为环境、因为接触到的人而改变，都没关系。重点是你这样很好。」

    「我以前那麽冷淡吗。」没印象了，自己的X格，谁也不会刻意去观察。

    「冷淡还算轻描淡写了，最适合的说法是：拒人於千里之外。记得我说过，你需要找个JiNg神科医师治疗的事吗？那不完全是玩笑，特别在你最压抑的那段时间。」

    「怎麽不亲自帮我，你懂得不b临床心理师少。」

    「对象是亲人就很难客观了。」

    「也是。」

    微微扯了唇角，范秐r0u上弟弟的发。

    三年多了。范檠建议他找JiNg神科医师的时候，范秐二十六岁。

    他的工作刚步上轨道。b起身边许多仍在准备考试、或实习中的同窗，顺遂太多，但也因此惹人眼红，恨不得抓到他的把柄。表现再好，都是理所当然，一旦失误，却会被放大检视。

    因为优等生没有犯错的机会。

    原本就很完美主义的他，把自己b得更紧了。往上爬，是唯一的解决方法，社会便是这样，敌视优秀的同辈，巴结腐烂的上司，趋炎附势。

    X并不是发泄压力最好的管道。这帖药和酒JiNg一样，治不了这慢X病。

    他变得虚以委蛇，无论摆出什麽样的表情，都觉得疲惫不堪。

    临溃堤前他接到范檠一通电话，说过生日，问哥哥要不要到他宿舍喝酒。范秐提了两瓶便宜红酒，一大袋弟弟指定的零食赴约。才见到面，范檠看了看说不够，又补了半打啤酒和咸水J。

    「我有时候觉得，是不是我和小瑀做错了什麽。」放下啤酒罐，明明喝了不少，范檠的眼神却更清醒了，「分走爸妈的Ai之类的，只是你从来不让我们知道。」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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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也是。你从来就不会演戏，如果那个假设成立，你不可能那麽宠我们。你知道小瑀开玩笑地说过他有两个爸爸吗？」

    范秐忍不住笑了。差自己七岁的小弟是皮了点，Ai撒娇了点，但也纯真得可Ai。

    「你直到现在都是我们最好的榜样，我相信以後也会是。可是哥，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兄弟，而且只差两岁。可以和我打打闹闹，说垃圾话也说心里事，不用挂着这麽完美的面具。」

    「你在外面累了，我们却不能是你的後盾。」他停下倒酒的手，「这让我很难过。」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范檠哭。

    後来范秐还是没去看诊。他想了很多，静下来後，也才真的发现到，弟弟们都成长得很出sE了。他们不再是需要他在前头开荆辟棘的孩子。

    完美主义，失去它被赋予的使命，开始阻挠他自己的路。

    「……小檠。」从回想中抬头，范秐看着静静收拾纸条的弟弟，蓦地开口。

    「嗯？」

    「你觉得现在的我，还需要看JiNg神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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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年，范檠没再重提这件事。他忙着抓紧属於自己的难得机会，成为大型医学美容集团某分所的主持医师。

    不提起究竟是因为忙碌，或觉得这建议太尖锐，又或其他原因。范秐猜不透。

    「不需要了。」没有犹豫，范檠笑着看他一眼，继续往他的木盒叠进纸条，「就像我刚刚说的，你变了，而且是好的变化。我想你会越来越好。」

    「这话怎麽像是爸妈对孩子说的？」

    「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让着你了。」他先是调侃他，半晌又接着说，「不过你确实是成长了，这半年多尤其明显。难不成是现在才脱离青春期吗。」

    「少损我。快弄一弄来准备午餐，我饿得受不了了。」范秐笑骂，轻拍了他的後脑勺，起身往厨房走。

    不过，或许是吧。冲着马克杯上的可可渍，他淡淡地想，嘴角上扬。

    他的青春期，或许真的就来得这麽迟。

    和他的恋Ai一样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