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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贞义之证 (第3/3页)
好。” 看来他观剧时的动容不仅为戏剧本身,也是因为想到了生命中重要的人。 “是吗?他看起来不像爱好古典的人。”佩里试着想象,但很难做到。 “因为他以前读的是礼义学校,只学古典的。” “那他一定非常讨厌学校。”这一点佩里倒是可以理解,因他自己也是在以传授古典为主的陈旧教育体系里长大。 海悧哑然,“……可能是这样。如果我能早一点明白就好了,也许可以早一点帮到他……” “你做得很好了。真正能帮到他的是他自己的实力。” 曾经迷恋着同校前辈的海悧,情愫或许幼稚,眼光从来都没有错。满芸香的确是个天才演员,这几个月的工作使佩里不得不相信这一点,当他基于工作需要一遍又一遍审视那些素材,“芸哥”纯熟的技巧和强大的表现力,给了他作为创作者的极大满足。那是难以模仿的、纯粹个人的触觉。 同在那些影像里,海悧展现的是另一种魔力。他让周围的一切明亮起来,不和谐的音符在他身边织成完整旋律。和他装扮风格的一样,他的表演并不抢眼,但他让整个作品鲜活、完整。可靠的“主角材料”。 尽管不切实际,佩里无比渴望再一次与海悧共同创作,再次透过海悧的双眼,看到这个世界对他隐藏的美。 “我在戏校的班主任写过一本关于《火回还》的书,他说这里面吸引人的是一个悖论,如果鄢王真的爱他的夫人,就不会去考虑献祭这件事,会果断放弃;他原本没有爱,因为得到智慧才懂了爱……失去所爱的人,反而得到了爱。” “嗯,有趣的话题。”佩里点点头。 “宋老师那个人是很有趣的,也很厉害,年纪轻轻就出过好多书了。” “你还是这样,总是想着别人,好像注意不到自己。” “我又没什么可注意的……”海悧别过头去,自嘲样的笑了笑。 他们一路闲聊着走回去。一个年轻Omega正在摊位前和海家人热情交谈,看到海悧就激动地迎上来,又给亭亭塞了红包,听上去是海悧提到过的那个表弟。他们说到某种土产,表弟好像有些急切的请求。 “我去紫沅他们那里打个招呼,很快就回来。爸爸,你们看一下亭亭。”海悧说完,就跟随表弟离开了,大概是去了对方夫家的摊位。 亭亭被带回摊位后面的的休息区域,坐在佩里身边。海老爷拿着一份形状有些凌乱的蛋饼走过来,像是手滑做坏了卖相不好出售,只能拿给自家人吃。 “亭亭,吃蛋饼吗?” 小公子摇了摇头。他不久前才吃过一份,现在还没有胃口。 海老爷又问佩里:“小爵爷,吃吗?” 这也许是一种戏弄或藐视,把他当作和亭亭一样被托管的幼儿。他本想拒绝,飘着热气的蛋饼不由分说塞到他手里,他只好道谢。 所幸蛋饼的味道不坏,甚至让他感到熟悉,和海悧为他做过的某种薄饼极为相似,也许本来就是同一配方。 在他对蛋饼意犹未尽时,亭亭忽然问他: “为什么他们叫你小爵爷?” 佩里一时答不上来,也想起他向亭亭介绍时没提过头衔的事。 “我有很多名字。”他姑且这样解释。 “为什么?” 旧世界的腐败遗物,不是三言两句能说清的,他也并不希望亭亭了解这些。 “你一定觉得这个世界很奇怪。”他把吃剩的包装纸袋团起来扔进垃圾桶,“我也是。” 亭亭瞄见他领子里的项坠,似乎很感兴趣,但又转过头去。这孩子对于刚认识两天的成年Alpha还是保持着戒心——这样很好,佩里感到安慰。 “你喜欢这个?” 他主动摘下项链,放进亭亭手里。 “这是我的……”他考虑着该用哪个词准确表达,“外祖父给我的。很漂亮,是吧?” 直到现在,这门语言中的某些部分依然令他头疼,区别血缘关系的词如此之多,好像每一位亲戚都有专属的称呼。 亭亭捧着那圣物,铂金制品对于他的小手或许略显沉重。项坠背面刻着受赠者的乳名。 “Pepin?”亭亭拼出刻印的字样。 现在的孩子识字这么早吗?佩里心想。他自己没有上过幼儿园和小学,倒也不敢断言常规的教育应该是怎样。 “Pepin也是我的名字。我家里人这样喊我。” “Pepin。”那孩子轻声重复着,像是对这发音很满意。 他望着那张似曾相识的小脸,陷入恍惚。有什么声音穿过记忆的隧道,在遥远的地方呼唤他。 佩平。 1 拥抱着他的那个人,有细细的嗓音和甜蜜的香水味。他听到欢快的奏乐和喧闹声,孩子们在奔跑,四周有青草和烧烤食物的气息。 蝶翼般的金色衣摆被晚风吹起,灯火初上的摩天轮在河岸边缓缓转动。夕阳下,那个金发美人带着清爽的笑意,对他说: 佩平,这是我们的“毕业旅行”。 我和你相遇是因为另一个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们会走上各自不同的路,我有这种预感。 不要哭,我们要享受这一天。这是我爱的人对我们的期望。 笑吧,对,笑一笑,就像这样。我们不能对死亡示弱,我们要和它游戏起来,我们要享受它! 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佩平,无论你信不信。 你是个不一样的孩子,我知道,你会遭遇很多磨折,就像我一样,我希望你享受它们。 因为那是爱情和生命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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