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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我有被传染喔,不过不想再戴口罩了,你不介意吧。」 若真的感冒倒还好,要是房子有毒气就亏大了,但吴美兰却一副处之泰然的模样。 「喔,不介意。按照规定我必须先核对两位的资料,方便把身份证借我核对吗,只要确认一下就好。」 她狐疑地望着我,然後走进卧房。 茶几整理得乾乾净净,只有一杯水,一本夹着钢笔的便条纸,以及一台遥控器。电视播着重播的新闻,其他台也播着重播的新闻,十分钟後大家都还会再重播一轮,就像生产线的产出作业一样,我要是每天看这个应该也会睡Si。 这间屋子充满了病房的味道,不是药味或脓疮味,而是某种东西正在恶化,无法痊癒的味道。若真要说,这里b较像升级版的安养中心,没有抱怨,没有SHeNY1N,没有好转的契机,没有日复一日的剪纸活动,只有两个困在里面的人。 值得注意的是,玻璃橱柜里放了十几盒乐治敏,防毒宣传单特别写道,感冒成药乐治敏也可能是用来提炼麻h素的安毒原料。墙上的年历印刷得十分JiNg美,按月搭配一幅台湾各地的指标X建筑,里头的人都幸福快乐,空格里每周五、六皆打上圈圈,上周日和下周日则特别画上了星号,月历底边印着飞瑞药厂的商标。我这时才注意到,桌上的便条纸和钢笔似乎也是飞瑞药厂的赠品。 没看到任何制毒设备。 没有空间可以藏匿这些工具,除了左侧的储藏室,那间堆满资源回收物的储藏室。吴美兰走向我,但没交出身分证。 「先生,我想先了解社会局委托你的目的。我们去年十二月就在医院评完新制监定,接着社会局派社工过来谈福利需求的事,结果也通过了,你们到底还要g嘛?而且我记得去年在医院帮我爸做第二阶段功能评估的人并不是你,是一个物理治疗师!」 「好,我会把今天要做的事,跟我带来的资料,详细地向两位说明一次。但我必须先核对申请人与代理人的基本资料,您如果不放心,可以用手机录下整个过程寄给社会局,我不介意。我不会抄写任何东西,只负责核对。」 「家属的也要吗?」 「要。」 吴美兰不甘愿地将身分证交给我。她目前做的每件事都很不甘愿。 我收下身分证,拿出那份在社工室誊写的监定本,也就是去年十二月江银城在复健科的监定记录,开始对照申请人与代理人的资料,我知道江银城已经不再看窗外,而是冷眼望着我。 我把身分证交还给吴美兰,正襟危坐地面对接下来的关卡。吴美兰将江银城推往我的右前方,她自己则拉了一张餐椅坐在我的左前方,若上帝正在偷看,他会看到我坐在一个被针对的方向,强烈的压迫感像个箭头向我袭来。 「首先,我先自我介绍,我是临床心理师,符合监定专员资格,关於这一点,两位可以现在打到医院查证我的身分。我今天来并不是要重新监定,而是要确认当初监定记录的真伪。由於是社会局单方面派案,我只负责接收指示,不太清楚局里为何会选我而不是当初那位物理治疗师。理由可能很多,譬如对方业务繁重,时间无法配合等等,但这不是我该关心的事,我关心的是江先生的监定资料,内容我已经详细看过一遍了。 情况是这样,江先生确实符合中度肢障标准,也顺利申请到低收补助。我向社会局身障科的专责社工员询问过,你们在最後一阶段的福利需求申请中,申请了以下几项补助,包括辅具中心的辅具补助,租屋补助,复康巴士接送服务和大众运输陪伴者优惠等等。我也向劳工局身障就业科查证过,你们曾向该局申请转介工作,之後劳工局转介了一份蝶古巴特拼贴的临时工给你们。到目前为止,这些福利需求的资料都没有错误吧。」 吴美兰摇摇头,我则暗自感谢社会局的专责社工帮了大忙,她在电话中解释得非常详细。 「现在重点来了。我想请问,两位最近有与人交恶或结怨吗?请务必诚实告诉我,这对两位很重要。」 吴美兰看着江银城,江银城摇摇头。这是他第一次正视我,也是今天的第二个谎言。 「没关系,我给两位一点时间。」 我从提包掏出拿出牛皮纸袋,放在桌上,「或许你们有什麽难言之隐。不过,社会局最近收到了一封检举密函,这种情况偶尔会出现个几次,大多是挟怨的假警报,但倘若内容属实,我担心会影响两位的福利需求。因为根据专责社工表示,你们最後一阶段的福利需求是否过审,是参考我们监定专员的功能评估结果来决定的。 也就是说,如果你们的经济来源有额外收入或交易,甚至有不法份子介入,功能评估的结果就必须修正,因此你们先前所申请的补助,包括低收补助,辅具补助,租屋补助,甚至劳工局转介的工作可能都会受到波及。」 「你b较像保险调查员。」吴美兰蹙着眉头,露出无奈的笑,配上黯淡的眼神,如此漂亮的五官被这样安排,实在令人惋惜。 「差不多喔,但出发点完全不同。他们会尽全力拿走你们的钱,我则是尽全力把你们的钱留下来。一个是减法,一个是加法。」 没有反应,眼前这两人看不出是负隅顽抗还是无动於衷,我决定先拿起桌上的笔从头问起。 「这样吧,密函的事留到最後,我先重新确认江先生去年的监定记录,这部份我会实际观察,然後根据吴小姐的回答进行确认。」 身心障碍者的功能评估分为七个部份,包括案主的认知功能,行动能力,生活自理功能,人际关系,居家活动,社会参与度以及环境因子等。障碍等级分为轻、中、重与极重度,江银城在所有的项目中,几乎都被评为中重度障碍。 这样的人,不可能制毒。或者说,他的障碍程度被重判了。 「根据资料,江先生今年七十岁,台北市立高级农业职业学校,也就是现在的松山工农化工科毕业。教育程度十二年,认知功能应该b同侪水准高,目前专注力好吗?」 「还好,他很喜欢看新闻,写字读报也没问题,只是最近因为感冒常打瞌睡,注意力很差,电视都会忘记关掉,口罩也会忘记戴上。」 我顺势指着柜子里成堆的感冒药盒,「一次囤那麽多药啊。」 「那是房东给的,但效果不好。」 「是指吃的效果吗?」 「不然呢?」 「不好意思,我只是好奇,既然没什麽效果,房东怎麽会一直买药给江先生?有其他用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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