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样写台湾历史小说_一个台湾少年的祖先使用方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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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台湾少年的祖先使用方法 (第1/7页)

    故事就从大清同治七年,竹堑城近郊的小村落说起。

    张峷是淡水厅儒学训导,也执掌竹堑城官塾,专教想要考取科举功名的学生。那时代训导地位崇高,连台湾知府见到张峷都要低头行礼。这样的大人物来到惊动了全村,全都挤在蟹家门前伸着头往里看。

    蟹老爸也战战兢兢端茶,小心翼翼招呼,深怕不是在哪里得罪了人家,但张峷态度和蔼地回应。

    「请不用紧张,老夫是为了令公子专程来拜访的。」

    「蟹大宾?他昨日从城里回来,刚去了晒谷场帮忙。难道闯祸了?」

    「不!不!没有闯祸,令公子就在老夫官塾中工作从没犯错。而且蟹先生不瞒您说,大宾在我那工作这几年,常在教室外偷偷听课,更自力抄写课文苦读。老夫看他勤奋,也常在空闲时教导学习。大宾勤奋又聪明,可说是老夫从未见过的优秀人才。」

    既然知道儿子没有闯祸,蟹老爸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知道对方的来意。只见张峷环顾四周良久,开口问道,

    「这是老夫来台湾後首次拜访番社村落,b想像中的还要整洁啊。」

    「当然啊,汉人总是以为番社肮脏落後,但其实我们和山林一起生活,也要是将山林维护得好。不然以後上山打猎,会被祖灵责备的。」

    听到称赞,蟹老爸也不禁得意,就这样家常话来回了一会。

    「贵家的姓氏很少见,真的是螃蟹的蟹吗?」

    「确实是螃蟹的蟹没错,祖先从南方逃过来时,这里狮设族长老看祖先带着一顶很像螃蟹的帽子,於是就用螃蟹来称呼。後来官员要登记汉姓时,刚好毛蟹爬到祖先衣服上,所以就用了蟹姓。」

    「南方?难道是因为番乱吗?」

    「老师您也知道大甲那场番乱的事,我们家确实和大甲的族语相通,但是否因为那场番乱所以才逃亡,就不清楚了。」

    「确实每家都有自己的历史,请恕老夫多问了。」

    又闲话家常了一会,外面传来吵杂声。推开众人仓皇入内的,是稍嫌削瘦的十来岁少年。眉宇轮廓有番社血统的深刻,双眼神气有书卷饱读的知X。一看到张峷,连忙躬身请安,

    「老师……不对,老板您好!怎麽忽然大驾光临,请恕小的来不及迎接。」

    「这样就好,来来,大宾你也坐下,老师有事要和你父亲商量。」

    这少年正是蟹大宾,也不知张峷所谓何来,只好谦斜着PGU,挨在蟹老爸身旁等着。张峷也轻咳一声调正坐姿,准备进入正题。

    「大宾你十七岁了吧?」

    「回老板的话,大宾是咸丰三年生,依照汉人的说法算虚岁十六岁。」

    「所以你到官塾打工时十二岁?这几年来实在是进步神速,从只认得几个大字到能做诗词论经古,真的是天赋英才。二月时童生县试,最後知县大人要提堂面试时发现考卷多了一份,就是蟹大宾你写的吧?」

    东窗事发,蟹大宾连忙起立认罪。原来清代科举最初门槛是三年两次的童生考试,而第一步正是由知县所举行的县试。蟹大宾在考场帮助杂役,却自己依题写了一份练习,结果在杂役交接後莫名其妙被混入了考生考卷中。

    听说惊动了县太爷,蟹老爸只吓得脸sE发白,待要赔罪,张峷却一挥手笑道。

    「别担心,有事让张峷负责。莫说知府大人还是老夫学生门下出身,知县大人也赞誉这份试卷写得b任何一位考生都好。所谓金麟启是池中物,老夫於是和知县大人商议,推荐蟹大宾参加今年府试。」

    蟹老爸一开始没听懂,询问几次了解之後,气血涌了上来,转过头对着儿子叫道:「台湾番社到今天还没出过秀才!如果大宾你能考上,那真是我们蟹家祖灵积德了。」

    秀才有功名在身,不但可免除差徭见官不跪,更不可随意用刑,在社会上已很有地位。尤其当时台湾番社还未有人考中功名,蟹大宾若能走通这路,可算一项创举。面对人生前所未有的机会,蟹大宾也情绪激动当场向张峷跪下叩首:「感谢老板栽培!大宾必尽其所能争取荣耀!」

    张峷颇为满意,笑着说道:「以後要叫老师而不是老板了,以前是私下教授,现在要用正式推荐,就须将你登录为学生。知县大人和老夫都看好大宾你应可在四月通过府试成为秀才,再通过今年院试成为秀才案首。但有个问题,贵家的蟹姓一看就知是番社出生。朝廷专派的监考学政都是京官特派,刚来台湾不清楚民情,只怕连看也不看就将考卷撤下。对於这点老夫有个提议。」

    「老师请说。」

    「不如去掉蟹字下的虫部,改为百家姓中的解姓,监考官应该就不会刁难。」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乎转凝结。蟹老爸脸sE不善,沉默一会後说道。

    「感谢老师,但我看这件事就到此打住吧。」

    没想到竟有如此转折,蟹大宾和张峷连忙苦劝,但蟹老爸似乎铁了心。

    「我们番社本来没有姓氏,传统是用父亲的名字後面接着儿子名字。後来为了户籍与地契等问题才使用了蟹姓,到我这已经四代。只是实在想不透,到底要我们变得多像汉人?老师的好意心领了,就算是我家最後的矜持吧。这事不要再说了。」

    既然被严词拒绝,张峷也只有放弃。不料才回到官塾,蟹家夫人就带着儿子前来拜访。

    「汉人家里男人是一家之主,我们平埔番社家中事nV人说了算!蟹大宾你说连书上都这麽写的?」

    「是的!郁永河在裨海纪游中写着番俗以婿瓜锊,有子不得承父业。在诸罗县志中也记载着钱谷出入,悉以妇为主。乾隆时的番社采风图考里有番俗以nV承家,凡家务悉以nV主之。最近有个叫丁绍仪的……」

    「够了!你在欺负mama没读书不识字吗?」

    虽然没读书,但蟹夫人作为强势,冲着张峷有话直说。

    「不要管大宾他爸爸说什麽,儿子有机会出人头地,计较些小事g嘛?何况番社本来也没有姓氏,改了又怎麽样?考到功名回来,那才是祖灵积德,番社也脸上有光。就请老师推荐大宾吧,番nV代表番社与祖灵感恩不尽。」

    事情,就这样定了。

    大清时期台湾的交通主g是南北大道,士兵行军十天走完算及格。那时代治安也不算好,所以官塾顾了轿子加入商队同行。一起组队的还有几顶轿子,徒步旅客与载行李的牛车,加上走镖游勇沿路护送。

    不日来到大肚山下,再渡过乌溪进入彰化城,路途就过了一半。

    掀开轿帘远望大肚山,蟹大宾乎有所感:「康熙时期有御史h淑敬,在台海使槎录一书中写到,大肚山形,远望如百雉高城,昔有番长名大眉。实际看到大肚山的俊俏,可遥想当年番王的威勇。」

    是声音太大,还是一路辛苦无聊?前头的抬轿工听到了就顺口接话。

    「客人你真Ai说笑,要是看到番仔还不快逃,小心人头都被砍走了。」

    「对啊!以前有猎头的习俗,不过现在平埔熟番都没有人头架了,应该是不用担心。」

    「说的也对,都被吴凤感化了嘛。」

    「吴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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