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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所以,从今往后是我等你。 (第3/3页)
。 大概,在阿迟迷迷糊糊咬了他一口以后,他确实属于他的奴隶了。 1 细细端详良久,时奕伸出手点住他的眉心,将自己所有的信息素抽空,给阿迟体内的力量激活,仿佛种下了一颗种子。 见阿迟一下子被暖流充盈,不再发冷了,眼睛也从浅金色变为与自己相仿的褐金色,他便欣慰地笑了。 叹息几不可闻,恋恋不舍抚过阿迟的眉眼,他转过身刚迈出步子,却被一声“先生”叫住了。 他不喜欢这个称呼,却还是不禁停下脚步。 “我昨天梦见您了。”阿迟垂着头说。 “以前,我每天都会梦见您,每天都是噩梦,哭着惊醒是常事。” “昨天不一样。我梦见您带我去坐摩天轮,到最高的地方,看烟花在眼前绽放……关于您,我从没做过这么幸福的梦。” 时奕沉默,背对他看不见表情。 “当我现在,看到暮色的太阳只是太阳,不是噩梦的倒计时,月亮只是月亮,不是欲望的开始,大海只是大海,不是求死不得的挣扎……我好像一下子想通了。” 他尽量平稳地叙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被卖到暮色是我的命。我的世界本不是因您而灰暗的,却是因您重新有了颜色。” 1 “哪怕没有您,我也会跟其他奴隶一样,背上伤害买主的罪行,一辈子烂在暗阁里,被扔进这片海。” “我早该知道,您肯放我自由,是恩情。” 空气一下子沉甸甸的,唯有海浪一下又一下,冲刷着二人的过往。 月光下,时奕并未回头,只轻声道,“无恩,只是情。” 在暮色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界,他当然知道自己没什么亏欠奴隶的。可对于阿迟,他不想不欠。 时至今日,阿迟就算再愚笨也想得明白,自己的怨恨早已面目全非了。 他何尝不想放下,可是放下便代表接受曾经的凌辱,投向施虐者的怀抱。他不想抛弃尊严低头,就只能怨恨从前,永远无法放下。 “先生,奴隶怨恨您,可您本就不欠我什么……”声音有点抖,阿迟从不知道一句了断想说出口竟如此艰难,“我们……” 心脏的疼痛让话音在嘴边跌宕,没办法发出下一个音节。 他不想再撕扯下去了,呼吸有些急促,逃避似的偏过头。 1 Alpha自然听得出话里的意思,可他从不是能轻易妥协之人。 像听错了一般,时奕慢慢转过身,抿着嘴伫立良久。 海风将发丝吹得凌乱,复杂的神色无人能懂,仿佛有彻寒的心火在烧。 他一步步走近,抹掉阿迟的泪,轻柔的语气很危险,“我说欠就是欠,休想跟我两清。” 说罢,便缓缓揪住他的头发,不容抗拒地扣住他的后脑,强吻上去。 他只想堵住阿迟的嘴,让他别再说出伤心的话。 称不上亲吻,简直是强硬的撕咬,单方面的掠夺,仿佛野兽在猎物身上留下伤痕,疯狂地宣示占有权。 他格外不希望离别不圆满。 他怕这次的让步变成遗憾。 暴力的攻城略地让信息素亲密交融,Omega嘴唇被咬破渗出血迹,呼吸都被迫纠缠,泪水将眼尾蛰得绯红。 1 阿迟不明白。 他们明明亲密地吻着,却像擦肩而过,明明两颗心同频跳动,却要无疾而终。 胸口很疼,他要了断,一定要了断——可险些触碰的唇终是触碰到了,情难自已;不愿投入的怀抱终是禁锢住温度,恰好而缠绵。 理性与本能疯狂撕扯,像冰与火一般每分每秒都在痛苦地对峙,却都抵不过男人强硬的占有欲,一击即碎。 时奕抓住了他想要推开的、违心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将他刻骨铭心的哽咽纳入眉眼。 一吻罢,难忍的酸涩让阿迟觉得荒谬,他眼底盈着月光,呢喃仿佛在哀求,“我只想放过自己。” 他觉得自己走投无路,在发出求救的可怜声音。 “我知道。”时奕将他搂在怀里,单薄的身子好像没有一丁点重量,风一吹就散去似的。 他看不得阿迟的眼睛。 这双眼睛很漂亮,像星河一样,里面全是渴望。 1 渴望他的爱,盼望他的温柔,无论嘴上说着多么冷漠的话,眼睛里始终卑微得让人心酸,拧着心尖儿疼。 时奕将他抱得很紧,说着半真半假的谎言,“那就恨,毫无顾忌。我等你来取我的命。” 这句断续不成句的话,是阿迟这辈子听过最动听、最如释重负的情话。 “好。” 眼泪就是他的红妆。 温存转瞬即逝,离别总是让人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转过去,跪下。这是最后一个命令。”男人漆黑的眸子里含着笑意,嗓音一如既往地沉稳。 月光下,他身形笔挺,面庞锋俊,气质仿佛永远都是这么优雅。 阿迟沉默地望着他,把每秒都当作最后一眼,深深印在脑海中,终于转过身去,膝盖重重落地。 尘埃落定,他对时奕此行的凶险一无所知。 1 可他不问,只闭上眼睛,一寸寸描摹着心中留下的轮廓。 金属链子在不远处叮当响,时奕手腕被锁上压制信息素的镣铐,像个阶下囚般被押上直升机。 这些他都没有看到。他跪得笔直,没有回头。 他永远都不能夺走那人的骄傲。 空无一人的山顶上,再也不会有人对他下命令了。 他异常沉默,对着这片海跪了一整晚,从深夜跪到破晓,一桩桩一件件喜怒哀乐像走马灯一般涌现,仿佛重历了这八年,任由海风吹干泪痕,也一动不曾动过。 他好像梦醒了。 直到月光落地成灰,未眠的相思夜被海面的波光打碎,阿迟才强撑着站起来,望向远处树下的小林,眼神再不复从前的清澈。 “林先生,告诉沈老板,我要去椴齐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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