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25 (第1/3页)

    《间谍》

    －25

    当太阳穿过玻璃窗照射进这间屋子，让它变得明亮起来时，迪瑞就知道这又是一天的早晨。但他忽然变得并不期待了。深夜被那位脑子不太灵光的长官吵醒，在他离开之后，迪瑞在心里，在脑海中一直不停祈祷黑夜再慢些，再长些，再久一些，就像永恒一样。

    他不想看见卡诺斯，他那张有些苍白的脸，那双吃人的眼睛和令他作呕的虚伪的笑容，也不想去看什么他口中所谓的礼物。

    疯子送的礼物只会让人发疯，疯就是他的礼物。

    他本以为自己还能度过一个没有卡诺斯的早晨。但房门被打开的时候，踏进来的第一只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让躺在床上的迪瑞忽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紧接着出现的男人的面容让迪瑞证实了自己身体的不适是有原因的。

    他，卡诺斯，那个疯长官，喜欢和男人调情的男人在进门之后就坐在一旁。他十分安静，什么也没有说，就这么坐在那儿微笑着看着迪瑞。当医生让男护士把迪瑞从床上扶起来，让他坐在床边穿拖鞋的时候，这位长官才开口：“这是在做什么？”

    “长官，是要排泄。”医生回答他。

    卡诺斯原本平静而温和的脸变得十分诧异，他挑起眉毛，打量了迪瑞，看了看身旁站着的医生，以及那位强壮的男护士。他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让一个男人帮助他？”

    看见卡诺斯这样惊讶的表情，听见他困惑的语气，医生也在原地愣住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过了一小会，他才试探性地去提醒卡诺斯：“歇吉莉的腿受伤了，他没办法一个人……”

    “她讨厌男人。”卡诺斯打断了医生的话，又说：“你让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就这么跟着他进去，把他的裤子脱下来，看着他的裸体，看着他排泄？”

    卡诺斯的话让医生和那名可怜的男护士面面相觑，他们一脸茫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长官要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们又不敢忤逆他，于是医生只能笑着朝卡诺斯道歉，让那位男护士出去，又喊了几名女护士进来。

    这回卡诺斯的眼睛几乎要从他的眼眶里瞪出来了。他死死地盯着看医生叫进来的几位女护士，又看向医生，他的表情仿佛在看一头蠢驴。他说：“乔德，你疯了吗？”

    卡诺斯的质问让医生，这位被称呼为乔德的男人变得不知所措，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卡诺斯，不知道应该要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要怎么回答他，毕竟他甚至都不清楚他的长官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坐在一旁的迪瑞的脸色比医生还要难看许多，他漂亮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尽管他和这位疯长官认识并不久，也不了解他，到迪瑞总觉得他下一秒会让自己变得十分难堪。毕竟现在迪瑞眼中，卡诺斯所做的一切就好像到动物园里参观的人，而他则是那只被讨论着生理排泄，裸体的动物。

    卡诺斯接下来的话证实了迪瑞的不安，他说：“你不知道她喜欢女人吗？”

    卡诺斯又问：“你不知道他看见女人就会发情吗？”

    “他是个同性恋。”卡诺斯看着医生的眼睛，郑重的告诉他。

    这些话让本就不知所措的医生变得更加困惑，他把卡诺斯所说的话全部吞了进去，又仔细的思考，消化，就像吃东西一样。卡诺斯的话好比吃进去的食物消化完之后的残渣里的骨头，或者坚硬的东西，在排泄时扎破了他的屁眼似的，让他的脑子变得像流血的屁眼一样疼痛，混乱。

    医生没办法消化卡诺斯告诉他的信息，就好像人没办法消化青草一样。但他不能去质疑卡诺斯，也不能去询问他，所以医生只能将眼神放在迪瑞身上。

    那是一个极度不可思议，又极其震惊的眼神。在打量了迪瑞漂亮的五官之后，医生又忽然觉得理解了什么，于是他点点头，又点点头。

    “可我们只有男人和女人。”医生说。

    卡诺斯伸出手轻轻地摩挲下巴，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东西似的，过了一会，他才勾起唇角朝医生笑了，指着放在房间角落里的一只铁拄拐说：“让他自己去吧。”说完，他又看向迪瑞，笑得更加温柔。他询问迪瑞：“你觉得如何？”

    但这里没有一个人真正在乎迪瑞的想法或者意愿，毕竟他只是个俘虏，即便他被长官疼爱着，也还是个被疼爱的俘虏。所以其中一位漂亮的小护士在卡诺斯下令以后把一对拄拐从角落里拿过来交给坐在床上脸色不太好的迪瑞。

    迪瑞没有马上接过它，但他仍旧保持着一贯来的风度和礼貌，对那位护士露出笑容，道谢。等卡诺斯发出了疑惑，询问迪瑞为什么还不站起来，像个独立的人一样自己学会去上厕所，去排泄时，迪瑞才冷笑一声。他看了卡诺斯一眼，眼神里全是对他的不屑与嘲讽，这样明晃晃的，不加掩饰的厌恶就连医生看了也倒吸一口凉气。

    “你是个大人了。”卡诺斯坐在那儿，声音轻飘飘的，十分平淡。他的眼神落在迪瑞的脸蛋上面，看着他那副厌烦的神情，卡诺斯又忍不住笑出声来，用不加以掩饰的宠溺和温柔的语气又说：“或者你可以让我来帮你，亲爱的。我比陌生的男人女人还要尊重你，我是你熟悉的人。”

    卡诺斯还没说完，下一秒迪瑞立马接过那对拄拐，生涩地把它们夹在自己的腋窝下面，紧抓拄拐镂空的地方横着的一条铁杠子，再使出力气，把拄拐当成两条腿一样支撑着。迪瑞站起来了。

    “去你妈的。”迪瑞说，他生疏地站在原地，看起来还不太熟练，身体有些摇晃。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变得平静一些，以免对面前这个黑色长发的男人破口大骂，然后才恢复了平常那副儒雅微笑的模样说道：“长官，原谅我的无理。”

    “但我也真诚地建议您关照自己的身体，毕竟我也没见过什么人一天到晚，无时无刻都在发情。”迪瑞笑着说，他的声音极其诚恳，温柔，如果不是灰蓝色眼睛里传达出来的恶心，那么这真的会是一个发自内心的，真诚的建议。

    迪瑞说完以后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晃晃悠悠的，在房间里其他人惊恐不安的目光下，瘸着腿蜗牛似的走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