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1/2页)

    当日徐如岚受了伤，却执意要自己处理，秦牧远只好带着对方回了家中，他先前为了腹部刀伤所准备的那些麻布药粉倒正好派上了用场。

    仔仔细细地包好了伤口，秦牧远仍是有些不放心：“或许还是去找司长老看看。”

    “不过皮rou伤而已，何至于麻烦长老。”徐如岚语气轻快：“何况我也在江湖中历练了多年，不是什么没受过苦的金贵公子，你这么说，可是心疼我了？”

    自与他表明心意后，徐如岚像是换了一个人，与过往知节守礼的模样大相径庭，做出许多称得上，不正经，的行为。

    秦牧远内心窘迫，应付此等调情般的话语他实是没什么经验，只能故作镇定地应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应前面那句还是后面那句。

    徐如岚微微一笑，语调又恢复了一贯的温柔平和：“我败于华公子，你可觉得我没用？”

    不等秦牧远回答，他又轻叹一声道：“今日我本想和你一同去那明光寺游玩，可惜衣服都弄脏了，实在是有失颜面。”

    这番话便正巧戳中了秦牧远的软肋，徐如岚曾是何等光风霁月般的人物，方才却在众人失了分寸，还败于华殷殷之手，如今坐在这衣衫凌乱，面色苍白憔悴，不知内心又有多么失落。

    见秦牧远目露怜惜，徐如岚便知自己在对方心中或许又留下了一道痕迹。

    原本他今日早早起来精心打扮一番，是存了胜过华殷殷让心上人惊艳的心思。虽然并未如他期望的那样胜出，但如今看来，他是败者，却未尽输。

    两人又说了会话，徐如岚便顺势提出隔日再去明光寺，秦牧远本顾忌他的伤势，但敌不过徐如岚一番恳求，最终还是同意了。

    而那明光寺又是何处？

    此乃武林中颇有声名的寺庙，背靠群山，年岁久远兼之景色秀美，求签祭拜之人络绎不绝。

    而普通人求签，大多是为求平安，问姻缘。

    徐如岚也一样，他既心中忧虑，想借那虚无缥缈的神佛之力保佑秦牧远平安，又存了些缱绻情思，望求得一上等桃花签，像那些结伴而来的青年男女一般趁气氛正好暗生情愫。

    再见时他已换上了一套新的衣衫，虽是惯常穿的黑青两色，不如先前那般耀眼，却和秦牧远身上的黑衣莫名相配。两人说说笑笑，一路向明光寺走去。

    没走多久，就远远便瞧见前方路旁，有一乞丐打扮看上去疯疯癫癫之人，逢人便要拽着对方的胳膊或衣角，往往没说几句话就要被人赶开。他二人本已提前绕道避开，那疯人却偏头瞧了秦牧远好几眼，随后径直朝他过来，伸手就想去抓他的胳膊。

    秦牧远自是不可能让这不知来历的人碰到自己，内力外放，震的这疯人后退了半步。

    等那疯子站定了，脏污发丝下的一双浑浊眼球死死盯着秦牧远，突然大笑起来：“怪哉怪哉，躯壳已死，三魂七魄还能附在死尸之上，可惜灵rou不合，终究是要魂飞魄散，哈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二人俱是心中一紧，徐如岚反应极快，抢先伸手抓住那疯子脏兮兮的手臂：“你把话说清楚。”

    可惜那乞丐像是真疯了，又开始颠三倒四地重复几句话，时不时傻笑几声，根本问不出什么来。此番动静不小，周围已有人侧目，秦牧远朝他摇了摇头，徐如岚也只好作罢，放开手让人走了。

    “你的伤......”

    秦牧远还记得徐如岚方才好像用的是受伤的那只手，连忙仔细查看一番，果然发现他肩膀处浸出略深色的一处，准是牵动了伤口导致渗血。

    徐如岚勉强笑了笑说无碍，回去之后再重新包扎一下就是。他情绪不高，想来是因为那疯乞丐的一番话，秦牧远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顺了他的意，继续往那明光寺走。

    进了寺庙的门，穿行在络绎不绝的人群之中，徐如岚这才稍稍高兴了些，暂且将方才的不快抛到脑后。他不是第一次来这明光寺，但还是第一次与人结伴而来，且这人...还是他的心上人。

    一时之间，故地也有了新意。

    他们将明光寺来回走了一道，看完了繁茂苍翠的菩提树，威严肃穆的众佛像，最后踏入那镶着琉璃瓦的庙房之中，去完成大部分人来此的心愿—求签。

    秦牧远曾求过一次签，结果...不算太好，而现实也的确如此，是以他兴趣不大。徐如岚倒是颇为主动地去签筒中求了一只，拿着签文去找僧人解签，回来时神情欣喜，嘴角带笑，似是求了一道好签。秦牧远有些好奇，徐如岚一反常态地闭口不言，耳朵尖却透出一点红色。

    “只愿君心似我心。”

    上香的时候，徐如岚贴近他的耳边，极为小声地说。秦牧远转过头，看见那双温柔的眼眸里细微的渴望与紧张。

    秦牧远轻叹一声，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徐如岚有些许失落，但也料想到了他的反应，又想起方才求得的上上签，心中倒也不是十分难过。

    日头逐渐向西落，二人也随着人流慢慢向寺外走去。黄昏的暮色投下昏黄的光晕，落在秦牧远的脸上，微微柔化了他坚毅的轮廓，显出十分的温柔俊朗，令他看上去像是回到了过去，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侠。

    无论是年少时行侠仗义的凌绝剑，或是后来遭人唾骂的小人，秦牧远的性格却从来没有改变过。

    初时徐如岚大多是因愧疚才去和秦牧远结交，然而随着相处越久，却被这人在刚强外表下正直温和的内在所吸引，愧疚也逐渐转变为欣赏、敬佩，以及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他一贯以老成持重的形象示人，往往是他人依赖仰慕的对象，然而和秦牧远做朋友时，却总在无意识中变成秦牧远包容他顺着他，是以他二人相处总是极为愉快。

    秦牧远在外承受着许多非议，徐如岚一直知道，但从未见过秦牧远发怒失态，至少在徐如岚这个朋友面前，他永远是一副潇洒自如的样子。

    这样的人，倘若不是因为痴缠华殷殷，怎会没人喜欢呢。

    大半年的相处，早就在他心中种下了细微情丝，自魔教之行后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他心神都为秦牧远的生死而牵动，那点细丝也迅速发芽，在他心上结成了茂盛的一片。

    每每目睹秦牧远深陷情爱之苦的模样，心痛之余，徐如岚也不禁想，若是自己，定不会让他如此失望痛苦。

    “牧远。”徐如岚几乎克制不住汹涌的情意，双手揽过秦牧远的肩膀，嘴唇轻微颤抖：“我方才说的“只愿君心似我心”，下一句，你告诉我，好不好？”

    此刻气氛正好，远处鸣鸟齐飞，落日余晖下苍茫的山壁被镀上一层光晕，几乎与那天边落霞融为一色。而不远处恢弘的明光寺中，虔诚的僧人走上高台，用力敲响了那口古朴的大钟。

    悠远的钟声由远及近，徐如岚还在忐忑地等着秦牧远的回应，却看见对面人眼神动也不动地看着前方，嘴唇微张却不说话，神情麻木，整个人像是突然失了魂一般。

    极度的恐惧瞬间攥住了徐如岚的心脏，令他如坠冰窟。他上前一步环抱住秦牧远，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又是一声钟声响起，这下秦牧远似乎连站都站不住了，徐如岚已经感觉到手中身体沉甸甸的重量，若非自己搂着，此时秦牧远已经倒在地上了。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恐慌几乎让徐如岚无法思考，他只是本能地背起秦牧远，不顾一切地运起轻功向着远山派狂奔，心中只剩一个念头：

    要去找司长老，她会有办法的...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及至远山派大